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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紫霞大街上,行人渐渐少了几分。马头三百无聊赖的坐在院子里看着人来人往。已经快半个月了,自打上次之事后便没了什么生意。即便是现下此刻,马头三还是感觉到后怕。若不曾直面白发毒女,是无法想象剑法能被一个人用到什么古怪的境界的。这世上,怎会有这种怪物?“请问…”胡思乱想被一道声音勾回,马头三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是一后背的冷汗。抬起头,面前站着一男一女。像是一对夫妻,男的是读书人,酸里酸气的他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那女子倒是挺好,至少看起来眉清目秀的。可惜,跟了那书生,身上穿着的也是打满了补丁的粗布麻衣。可惜了,好白菜都让猪拱了。“要银子,去外边,先登记。”猛的一瞪那书生酸里酸气的脸,心里气不打一处来,悄悄使出了几分内力。“哎呀。”书生和女子共同退后一步,女子怒视书生。“你做什么,毛手毛脚的。”“怪哉,怪哉!”书生抬手抹了抹额头。“怎的忽然刮这么大的风。”马头三垂下视线,冷笑一声。废物。“哪里有什么怪风,你这人真是丢人现眼。”女子嫌弃的甩开了书生的手,马头三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这位壮士,我们不是来领钱的,听隔壁村的老任头言,这里求子有方…”书生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条,双手奉上。“这是愚夫妇的生辰八字,还望求得一子,劳烦壮士费心了。”一番话说的马头三想了许久才想明白,原来是来领儿子的。以往来领儿子的,不是中年就是老年,这等不满三十岁的青年还是第一次见。眼神里的嘲讽之意更深,却赶紧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毕竟是生意上门,表现得热情一点也不寒颤。“客官稍等,待我入内向大师通禀则个。”马头三难得的文雅了几分。“劳烦壮士为我夫妇二人费心了。”书生双手抱拳,做了一辑。马头三背过身,再也没了热情的样子。过了今晚,不过多了两个货物罢了。马头三走后,女子拍了拍书生的肩膀。“演的挺像的嘛。”“噤声,小心隔墙有耳。”书生只是把女子的手从肩膀上拿下,表情还是很受用的。没想到这名不经传的马府内还真的是别有洞天。而马府的对面,王府门口之人更是络绎不绝。不过半炷香过后,马头三便急急忙忙从里面跑了出来。“客官,请随我来。”虚引着二人进入内堂,一位身穿袈裟的和尚背对着他们打坐。“大师,这就是求子之人。”马头三凑过头去,向大师耳边小声嘀咕。“命犯孤煞,此生无后。”女子还没反应过来,书生已经惊呼一声。“还请大师指点迷津,我…哎呦。”话没说完,耳朵被女子拽着倾斜了一半。“好你个傻子,江湖骗子的话也信?”“这位姑娘可是姓芙?”“这位先生可是姓张?”芙姓女子表情渐渐有些呆滞起来。“你二位…”大师掐起指头捏了捏,随即淡淡开口。“你二位,是家中介绍,如今相伴已有十余载,我说的可对?”芙姓女子似是惊呆了,书生激动的扯了扯她的手。“对对对,神了神了,先生真乃神人也。”“对对对…”看着面前二人激动的样子,马头三松了口气。往大师那边瞥了一眼,大师暗暗点头。“命犯凶煞,隧不得后,若想改变,多行善举。”话音刚落,敲门声响起。一位瘦小家丁抱着一个小男孩从外边急匆匆走了进来。“老爷,不好了,这孩子怕是不成了。”马头三立时迎了上去,抱着那小男孩走向大师。大师看看小男孩片刻,缓缓叹一口气。“小小年纪,拔舌去音,好狠的心肠。”抬起头,望向书生夫妇二人。“不知二位可愿赡养这孩子?”书生上前一步。“大师,不知我夫妇求子…”“多行善事,心诚则灵。”书生连忙点点头,二人就这样抱着小男孩慢慢走了。夜,寂静无声。打更人的锣鼓敲响两声,两道人影潜伏在张家大院的附近。“喝!大哥,这酸书生的家境这么好?”“你懂个屁,这叫人不可貌相。”暗中走出一人,体态瘦小,腰跨一柄细长弯刀,穿一身黑衣夜行服。身后跟着的,也是一位身穿夜行服之人,背后背了一柄长戟。观他样貌,赫然是马头三。腰跨弯刀之人名叫马大头,马氏三雄中的老大。“二哥的动手速度越来越慢了,忒得让人等的心慌。”,!马头三将背后长戟卸下,放在腿上认真擦拭起来。“你心慌什么,你是雏?第一次动手?”马头三闻言沉默一瞬。“大哥,我前些日子碰到了白发毒女。”“不过一个空有名头的女子,就把你吓傻了?没出息的东西。”马大头面上不屑之意毫不掩饰,将弯刀抱在怀中背靠墙壁。忽然感觉头顶一湿,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坨鸟粪。“娘嘞…”抬头看看,一只麻雀径自从头顶飞过。想也没想,从腰间摸出银镖,打向头顶麻雀。谁想低个头的功夫,银镖竟顺着目光落到了地上。“怪了。”发生的一切,马头三明明就在一旁,却毫无察觉。麻雀已经飞远,马大头只得作罢。“在这里磨磨唧唧的做什么?”又一黑衣蒙面人前来,手中持一柄短剑。马氏三兄弟,刀剑戟称雄。来人是马二楼,看着自己两个兄弟呆在原地也不动弹,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没什么,三弟被白发毒女吓傻了。”马大头嗤笑一声,缓缓提起鄂下蒙面巾。“去你的,赶紧进去吧,二哥,一切都妥当了吗?”将长戟重新背起,马头三也是将蒙面巾提起,一时间,除去兵器,无法判断三人身份。“我都站在这里了你说呢?”马二楼回过头狠狠瞪他一眼。“不过是巧合之下碰到了白发毒女,抓一个酸书生一个娘们竟然要兄弟三人一起行动,你真是越混越回去了。”马头三闷闷的不说话,跟着二人往里走。刚刚一脚踏入大门,马二楼看他那副样子,气极了。“若是白发毒女在这里我当场把她剩的一条左臂揪下来。”“是吗?”声音来自背后,马二楼浑身汗毛竖起。一回头,龇牙咧嘴的恶鬼就在眼前。“嘿嘿!”恶鬼竟笑了一声,马二楼想也不想拔剑便砍。“妈呀!”恶鬼双臂抬起,顺着胸前推出。“嘭”的一声,马二楼退后一步,恶鬼被震至墙边。“救命啊!”恶鬼竟张口大喊,马二楼狞笑出声。“什么白发毒女,不过欺世盗名之辈罢了。”“二哥,她不是白发毒女,白发毒女真的是一头白发。”马头三在身后闷闷开口。一切发生的太快,他没有出手的机会。“你管她是不是,杀了再说。”就要回头动手杀人,背后急促的破空声让他浑身汗毛竖起。“啊!”大喝一声,用尽全力转身将长剑竖在胸前。金铁交加之声,短剑竟一分为二。马二楼持剑之手抖得厉害,垂下之时,半截短剑脱手落地。虎口一团血肉模糊,抬头一看,哪里有人?背过身,刚才那恶鬼也没了踪影。“二弟,可有事?”老大马大头上前,马二楼将手往背后藏了藏。“无碍,只是一时大意。”“啊!”身旁的尖叫让二人侧目,马头三跌坐在地。“怎么了?”“白发…白发毒女!”马头三颤抖着声音,手脚并用往后退。刚才一瞬,惊鸿一瞥,咧嘴大笑的白发恶鬼只在他眼前几寸。“胡说什么!”马二楼大声喝骂起来,这整个院子里除了那只突然消失的恶鬼他丝毫没有发现旁人的气息。连被人用什么把兵器打落都不知道,已经够丢人的了,现下兄弟没出息的样子让他更是恼火。“啊!”“又怎么了?”马大头也皱起了眉头。马头三哆嗦着手指着地上的半截断剑。“银针…银针…真的是白发毒女,我们回去吧,我们撤退吧…”说着说着,竟哭了出来。那日,白晓笠出手捉那男童之时,好似发现了有旁人的气息。就是那一眼,让暗中的马头三吓破了胆,直到现在都怕的要死。“撤退?你让贾老板怎么看我们?你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马二楼狠狠一脚踢在马头三的屁股上。“二弟,若真是一枚银针之威,事不可为。”马大头手里捏着那枚银针,看向马二楼。“大不了和贾俞一刀两断,我三人要走,他岂能拦?”“大哥,不能断。”眼神躲闪,退后几步。“我赌钱,输给他三十万两白银,如今兄弟三人的家小全都在他手上。”“什么?”马大头不可置信的望着马二楼。马氏三雄,今年都是四十有五了。三人本在十年前就想退出江湖,老二马二楼提议再赚最后一笔。三人本就是以看家护院为生,运气好,混出了名堂,竟被富商贾俞以大笔银子请做护卫。三人一同商议,决定接下这个大活。就此,一发不可收拾,直到三人都赚了个盆满钵满。,!想要收手,老二却始终不同意,于是一直拖到了现在。明白了一切,马大头的眼神中唯有恨铁不成钢。而马头三,惊鸿一瞥向房顶,瞳孔狠狠缩起。一头白发,随风飘散。咧嘴大笑的恶鬼,一直都站在那里。“二哥,你害了兄弟们,你害了兄弟们啊!”白发恶鬼来了,那逼真的鬼面在他眼前放大。“快联手!”马大头腰间弯刀出鞘,打向头顶。左臂用力一伸,手腕一动,手中木剑大力打在马大头的手腕之上。弯刀脱手而飞,整个人如同被一柄大锤砸中,马大头委顿在地。白晓笠自上而下转一圈身子,手中木剑继续砍向马大头。“啊!”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嘶吼,马头三背后长戟拿在手中,护着倒在地上的马大头,拼命高举手中长戟。一瞬间,长戟被从中劈断,不顾手上虎口的鲜血,嘴里喷一口血,双手握着半截断戟向上狠狠一捅。白晓笠目光染上一丝寒意,再转一圈,反手握剑,木剑剑身打在戟尖之上。再响一声,断戟戟头被她一剑削去,顺势再转一圈,剑势向着马头三的头顶狠狠落下。马头三知道自己挡不下,拼命的护住地上的大哥。马大头眼睛瞪大,拼命挣扎想要替兄弟挡下这必死的一击。白晓笠的眼中再度染上几分寒意,剩下那个,竟将双手伸向前方二人。这意思,要用自己兄弟的命换自己的命?她本不想杀人,可现在,想了。脚尖一踏马头三的肩膀,白晓笠的身影冲向了马二楼。马二楼也是大吃一惊。双眼忽然染上一丝猩红,背后一声大力破门声。男童猩红着双眼从屋内冲出,身上还有被挣断的绳子。张嘴不出声,露出只有半截舌头的嘴巴,看在眼里,渗人无比。男童扑向了白晓笠的背后,白晓笠不管,她的目标,只有马二楼。关键时刻,起初那只恶鬼扑了出来,拦在白晓笠背后。“吃姑奶奶我一掌!”双掌自胸前推出,男童被大力打翻在地。刚收起手势,想要说句话,那男童竟然从地上翻起冲了过来。“妈呀!”来不及再出一掌,只得双手护住自己的头。白晓笠听到了背后的声音。脚下的半分力不再隐藏,身子在空中连转三圈,反手持剑狠狠一砍。“噗。”先是两截断臂,接下来,马二楼眼睛瞪大。他的头,从肩膀之上掉了下来。男童的手触碰到了恶鬼的面具之上。“妈呀!”蹲在地上全身一抖,随即反应过来。男童的双眼不再猩红,看向她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多谢了,伙伴。”白晓笠的左手拍在她的肩膀上。一把扯下脸上的面具,女伙计露出开心的笑。“嘿嘿,我…”话再也说不出口。她看到了白晓笠腰间的人头。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的肩膀有些湿漉漉的。她只有一只胳膊能动。再也忍不住了,干呕一声趴在了墙头。她就是个酒楼的杂役,哪里见识过这种场面。白晓笠双目泛寒,略微咳嗽两声。刚才,内力运转的时间有些长,丹田有些微微刺痛。“好了,二位,现在可以好好聊一聊了吗?”披头散发的白发恶鬼凑近了委顿在地的兄弟二人,腰间,还挂着另一个兄弟死不瞑目的头。:()问剑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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