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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张顺心（第1页）

此时张顺心的情绪已经激动无比，欧阳春思索片刻觉得还是稍作出言安抚为好。“你莫急，有什么难言之隐尽管说出，本尊自会为你做主。”许是张顺心真的诚心信佛，闻言顿时痛哭跪地。“多谢菩萨，多谢菩萨，小人就知道，小人就知道。”你知道什么？白晓笠刚想开口问就被欧阳春以眼神制止。这张顺心正处于激动时刻，不宜继续施压了。地上跪着的张顺心缓了缓，开口道。“小人就知道菩萨必定眷顾于小人，蓝平城已开仓赈灾两年了，小人一粒粮食都没收到，只好频繁来叨扰两位菩萨恳请垂怜白平镇和白平村的百姓。”张顺心用袖子抹了抹眼泪，开口道“小人苦苦哀求，知县终于在半月前开口给了我五百石粮食，定是两位菩萨保佑，小人多谢两位菩萨，小人多谢两位菩萨。”张顺心说的话歇斯底里，白晓笠听后不知该说什么好。她从来没想过她以为的与那蓝平知县一丘之貉的白平镇镇长会连一粒粮食都要不到。“张顺心，那并不是本尊所为，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张顺心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安慰，开始一个劲痛哭起来。“多谢…多谢菩萨，小人…小人这个县官做的不易啊！”白晓笠叹一口气。“张顺心，你将实情尽管道来，本尊自会为你做主。”欧阳春的话起了作用，张顺飞止了止啼哭，开始慢慢讲述起来。张顺心的家里很穷，从小就被父母寄以厚望，要他高中举人，要他拜相封侯。张顺心也确有几分才学，在晋右历二十年的春闱上得了个贡士，获得了参加科举的机会。虽在科举上不幸落榜，却被考官看重，之后被朝廷任职了白平镇的镇长。虽只是个九品小官，却也算得上是咸鱼翻身了，张顺心高高兴兴的将一家老小接到了白平镇居住。起初还没有什么，张顺心知他这一官半职来的不易，为官也算兢兢业业，虽不像镇山河一般深得民心，却也不曾犯过什么大错。白平镇本就没什么油水，蓝平城的知县也很少到他的地盘视察。直到三年前，中部除了最北边的北海和最南边的草原两大部落，其余三城皆逢天灾，先有大雨连续下了大半年，庄稼粮食被冲的颗粒无收。好不容易盼到雨停，却又来了大旱，白平镇和白平村的百姓都是苦不堪言。正值焦头烂额之际，知县奉着右相指示来到了白平镇上视察。张顺心以为找到了主心骨，向蓝平知县诉说这天灾之害。谁知当他将蓝平知县请到家里做客，蓝平知县看他生活拮据，便问了一句你可愿过得好些？怎么不愿？是个人谁愿意整日过得如此拮据？看到喜欢的东西不敢买，看到想吃的东西不敢吃？张顺心当即便回答想。也就是从他嘴里说出想这个字后，他的生活改变了。蓝平知县告诉他，要他一年之内收两次赋税，朝廷会补偿百姓等价的粮食。临走前，蓝平知县在张顺心的家里放了一锭金子。张顺心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他将金子藏了起来。张顺心按照蓝平知县的吩咐，一年之内收了两次赋税上交给了蓝平知县。可当初说好的等价的粮食没有，蓝平知县只是笑眯眯的给了他一袋银子。那一袋银子有好几百两，张顺心揣着银子晕晕乎乎的就回到了白平镇里。直到半月后，他走在街上，原本看到他还会与他笑着打招呼的百姓看了他如同仇人一般。张顺心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得到了几百两银子，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蓝平知县依旧要他收两次赋税，可他思前想后，决定与蓝平知县说明白，他不能再收了。他想的倒是挺好，自己本就过惯了穷日子，如今家里有了这几百两银子已经改善了家境，既然没有粮食，他就不再收两次赋税了。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天上从来都不会掉馅饼，有的只有陷阱。蓝平知县闻言后只是要他回去，当晚，他睡得正香的时候被一把冷冰冰的刀拍醒，才发现偌大的家里已经只剩他一个人了。被五花大绑到蓝平知县面前，看着自己的家人一个个都被囚禁在知县的府上，他说不出话。张顺心自此开始做起了违背他本愿的生活，他想过挣扎，悄悄少收了几成赋税，却看到自己的老父亲在自己面前被人掐死。他没有放弃，悄悄写了书信上报朝廷，却被抓到知县府上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老母亲被活生生抽筋扒皮。他到现在还记得老母亲死时看他的眼神，仿佛看到的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仇人。张顺心不敢挣扎了，一步错，步步错，他只好照着知县的吩咐去做，从一年收两次赋税，到一年收五次赋税，为的只是保全他仅剩的两个家人，妻子和儿子。，！知县看张顺心终于不闹腾了，每次都会给他一大笔分红，也就是那时，张顺心开始礼佛，知县给他的钱全部都用来修缮了这座寺庙，他也隔三差五的来，祈求上天垂怜他。听到这里，白晓笠不知该说什么。祈求上天？求他不如求自己，难道就这样放弃不做了吗？可再转念一想，若是白山和刘兰兰被人抓住要挟她做违背她本心的事，她会做吗？白晓笠想的额头冒出冷汗，她不知道，她从自己这里找不到答案。自己尚且如此，又有什么立场在心中指责他？唾骂他？“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们要明白这个道理。”小青的声音响起，白晓笠点了点头。张顺心做错了吗？一定是错了。可人想要过上更好的生活，有错吗？没有错。白晓笠不禁想，若是那日他没有藏起那一锭金子，往后的结果是否会改变？巧的是，张顺心也在这么想，可这世上是没有如果的。有的只是因果。张顺心收回心神，继续讲述起来。蓝平城从两年前便收到了朝廷发来的赈灾粮，蓝平城内三大镇也已经开始发粮赈灾。本以为没几日便会召见自己，却没想到一转眼过去了半个月都没什么动静。张顺心只好自己去了知县府上，他走进这道门是为了拿粮食，可出来的时候手上只是多了一袋银子。可事到如今，他要这银子有什么用？银子能吃吗？银子能买到吃的吗？可他没办法，只好每日亲自拜府去要粮食。知县心情好的时候用银子打发他，心情不好的时候用家人威胁他。张顺心没有放弃，他如今也只剩下这张嘴能用了。许是一连两年，被催的没办法了，知县终于松口，给了他五百石粮食。当他跟着府里的下人去粮仓拿粮时只看见了堆得和山一样高的粮食。张顺心不明白，知县为何要贪这些粮食？百姓饿死了他从哪里捞油水？张顺心抱着粮食走出府门的时候被叫住，知县安排了三个人跟着他，名义上是为了护送他安全。张顺心也很快知道了知县为何要贪下粮食，因为城中最大的粮铺每天都有粮食，价格是平常的三倍。许多白平镇和白平村的百姓，这两年就是靠这些粮食活下来的，连他自己都是。张顺心什么也做不了，他只有尽快赶回白平镇，将四百石粮食都发给了镇上的百姓。他本是做了好事，可百姓还是在唾骂他，嘴里一边嘟囔着这点粮食够谁吃一边忙不迭是的接过。张顺心已经不在乎了，他只想将剩下的一百石粮食都发完。可在路上，护送他的其中一人递给了他一封知县密信，要他在白平村里找一个没出襁褓的小女孩。护送他的三个人都是没看过信的，毕竟这是朝廷的东西，三人懂这内中的规矩。只是三人问了张顺心，因为从现在起他们就要听他的命令了。张顺心只是随口说了句找一个没成年的女人，却不知他这一句话惹下了怎样的麻烦。他将三个人支开了两个，只留下一个人去了白平村。发粮食的时候一百石一点没剩，可他还是开口说明自己要找一个没出襁褓的女婴，若村里不想再受制衡便尽快交出女婴。他本意是保全大部分人，可白平村里没人知道这些内情，于是百姓暴动起来。护送他那人不管他的阻拦当街杀人，之后的事便是白晓笠所知道的一切了。从那日起，张顺心因办事不力被囚禁在了自己家中，醉客便是知县花重金请来看护他的人。白晓笠听后只余沉默，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做什么评价，她甚至不知道这张顺心到底是个好人坏人。没有人是非黑即白的，张顺心错了吗，一定是错了。他知错了吗？也知错了。可他改了吗？白晓笠想了想，他改了。隔三差五来到这寺庙，便是他改错的方法，自己和欧阳春也因此才得知这么多内情。他值得原谅吗？白晓笠不知道。欧阳春沉沉开口。“张顺心，你所说的和本尊知晓的并无二致，本尊会替你讨个公道。”“菩萨明鉴，菩萨明鉴。”张顺心连连磕头。“张顺心，你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可有心理准备？”欧阳春再问。“菩萨，小人早有准备，只求菩萨能保护我的妻子和孩子。”“本尊给你指条明路，三日后你去城东边的破旧小院里，找一个叫镇山河的人，将你所知一切尽与他言明，你的家人自会在那里等候。”张顺心连连点头，只是他还有些犹豫。“菩萨，不知知晓派来看护我的人？”“你不用管，本尊自会对他降下天罚，为虎作伥，死不足惜。”欧阳春这番话颇有些咬牙切齿之意。张顺心终于放心，白晓笠与欧阳春看他没有走的打算默默从天花板的气窗上出了寺庙。，！欧阳春先是很谨慎的观察了四周，没有发现醉客的踪迹后对白晓笠道一句回去再说，便飞身隐入人群。白晓笠与欧阳春早已说好，与欧阳春选了个相反的方向落地后也隐入了人群。只是回去的路上，她不停的在想。为什么这蓝平县令身居六品还要如此行事？白晓笠不明白，银钱的诱惑就那么大吗？她自小在无名小村长大，虽不说家境如何但也自给自足，来到这花花世界后也没有被旁的迷了双眼，只是一心钻研武功，不明白为何能过踏实的生活却要如此行事。可她不知，别人也不明白她为何只愿想着能吃饱穿暖就满足了，想不明白她为何对银钱无感。世间就是如此奇妙，有的人能吃一顿饱饭就已满足，有的人奋斗一生的目标就是为了住进内地，过他所谓的美好生活。而有的人，明明身居高位，行的却都是畜生都做不出来的事。回到破旧小院天色已经渐渐黑了。白晓笠紧赶慢赶，却还是在城里迷了路，只好缠着小青指了一路才找到回去的路。白晓笠回来的时候欧阳春和镇山河已经在吃晚饭了。欧阳春看她这个时候回来还问她是不是在城里吃过了？白晓笠哪里肯让人知道她不认得东南西北，于是便点了点头。可惜她的肚子有着自己的想法，趁她点头的时候死命的叫。镇山河和欧阳春再怎么说也活了这么多年，还能看不出来她一个小姑娘的想法？只是笑笑，也不戳破，招呼她来一起吃。镇山河吃的饭菜不过简单的干粮和菜，也很合白晓笠的胃口。饭后，白晓笠问起了要怎么在三日内先除醉客再救张顺心的一家人。欧阳春一笑，将目光挪到镇山河身上。白晓笠的目光也看了过去。镇山河无奈一笑，缓缓开口。“那蓝平知县府中护卫不少，估计张顺心的家人也被他严加看管了。”“那醉客听欧阳兄所言是个杀手出身，小笠，你可有除掉他的把握？”：（）问剑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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