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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牛郎入郑家 父子三人被戏耍（第1页）

牛郎初入郑家，换上了丫鬟的服饰，那修身的红裙换成了素净的青布衣衫，却依旧难掩眉眼间的几分英气。他被安排在庭院洒扫，每日忙碌于庭前院后，可身姿婀娜，举手投足间总有种别样的韵味，引得郑家上下侧目。

郑家老爷郑永寿，平日里忙于商事，周旋于各方权贵、商贾之间，一心扑在家族产业的拓展与维系上，鲜少关注后宅琐事。一日，他偶然路过庭院，恰见牛郎劳作的身影，脚步顿时一顿。那“牛丽丽”身姿高挑挺拔，虽身着粗布麻衣，却难掩一股清新脱俗之气，在这深宅大院之中，与那些涂脂抹粉、矫揉造作的丫鬟婆子们相比，宛如一支遗世独立的青莲，瞬间吸引了郑永寿的目光。

此后，郑永寿像是着了魔一般，时常找些牵强的借口在庭院附近徘徊。每次路过，眼神总是不自觉地追随着牛郎，暗暗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还时不时向身旁伺候的下人打听：“这新来的牛丽丽，是哪家的姑娘啊？瞧着干活倒也麻利，看着就惹人喜欢。”下人中有那机灵的，瞧出老爷心思，便顺着话夸赞几句，更是让郑永寿心痒难耐。

而牛郎呢，初时只当是老爷偶然路过，并未多想。后来察觉郑永寿频繁现身，心中虽觉怪异，却也不敢表露分毫。为了能在郑家暂时站稳脚跟，不被轻易撵出去，他自是不敢主动得罪这当家老爷，每次见到郑永寿，便强挤出盈盈笑意，低眉顺眼地福身行礼。这副模样落入郑永寿眼中，却成了这姑娘对自己有意的暗示，心中愈发火热起来，暗自盘算着，等忙过这阵，寻个良辰吉日，就把这个可人的姑娘收房。

府中的流言蜚语渐渐多了起来，下人们在背后悄悄议论，有人疑惑：“这牛丽丽看着不像是那种攀附老爷的人啊。”也有人撇嘴冷笑：“哼，说不定啊，早有算计，就等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而郑开文和郑开元兄弟俩听闻风声，自是满心不悦。郑开文皱着眉头，对弟弟低语：“这事儿透着蹊跷，那牛丽丽身份不明，父亲莫要被迷了心智。”郑开元则满脸嘲讽：“我看啊，这丫头片子不知使了什么狐媚手段，把老爷子哄得团团转，等着瞧吧，有好戏看咯！”

牛郎在这暗流涌动的郑家愈发如履薄冰，他心中叫苦不迭，本就因乔装身份败露沦为杂役，如今又莫名卷入这般复杂局面，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郑开文身为长子，肩负家族重任，行事向来沉稳持重，喜怒不形于色。可自牛丽丽进府，每次见到那温婉浅笑的面容，他那平日里波澜不惊的心湖竟也泛起层层涟漪。他开始频繁差遣丫鬟给牛郎送些小物件，或是绣工精致、边角绣着淡雅兰草的手帕，或是清晨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新鲜点心，言语间也满是关怀之意，意图慢慢拉近与她的距离。

一日，丫鬟将一盒精致点心送至牛郎跟前，柔声说道：“牛姑娘，这是大少爷特意吩咐给您准备的，大少爷说了，您初来乍到，莫要累着了自己，这些点心您尝尝，若还合口味，往后便常给您送来。”牛郎接过点心，心中虽有些忐忑，面上却依旧微微欠身，轻声道：“多谢大少爷挂怀。”

牛郎本就觉得郑开文是一个谦谦君子，相较郑家其他人，对他自然也多了几分好感。况且在这郑家，众人皆知郑开文就是下一任家主，手握诸多资源与人脉，而牛郎心心念念想要利用郑家进入那梦寐以求的霓裳阁，知晓不能轻易得罪这个关键人物。甚至有的时候，牛郎会精心回赠一些小礼物给郑开文，或是用彩绳编就的小巧佩饰，或是河边捡到、打磨光滑的漂亮石子，以图在郑开文那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这些在郑开文眼中，却全然成了彼此的心意相通。他自幼饱读诗书，受礼教熏陶，一心秉持君子之风，自然更不会做出有损姑娘名声之事。心中既已认定牛丽丽，便暗自打算好了，等南城那处雅致的院子修缮完毕，就正式向牛丽丽姑娘提亲，风风光光地给人家姑娘一个名分，护她余生安稳。

这下，郑家的局势愈发错综复杂，郑永寿对牛丽丽的觊觎，郑开文的深情暗许，下人们的窃窃私语，如同一张紧密交织的大网，将牛郎困在其中。牛郎望着夜空，满心苦涩，不知这荒唐局面究竟该如何收场，而自己那进入霓裳阁的心愿，是否会随着这场闹剧化为泡影。

郑开元呢，本就是个好色之徒，见大哥、父亲都对这新来的丫鬟格外关照，心中醋意大发。他仗着自己平日里的任性，时常在牛郎面前言语轻佻，动手动脚，试图以这种霸道的方式宣示主权，惹得牛郎厌烦不已，却又碍于身份只能隐忍。

有一回，郑开元撞见牛郎在廊下擦拭栏杆，便凑上前去，笑嘻嘻地说：“小美人，这活儿哪是你干的呀，不如跟了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牛郎白了他一眼，侧身躲开：“二少爷请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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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我重不重，在你身上压一下，你就知道了呀！”郑开元一边调笑着，一边伸出咸猪手偷袭牛郎的臀部。

牛郎被这个纨绔二少爷恶心的要死，却苦于自己就在郑家而躲无可躲。每次牛郎都被郑开元这个混蛋气的七窍生烟，胸膛急剧起伏，双手紧紧握拳，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恨不得当场给这登徒子几拳，可一想到自己如今寄人篱下的处境，又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郑开元却是乐得哈哈大笑，看着牛郎敢怒不敢言的模样，越发觉得有趣。他竟荒唐地认为牛丽丽是喜欢自己的，不然，为什么牛丽丽只生自己的气呢？那一定是因为自己在牛丽丽心中有不一般的地位，于是愈发肆无忌惮起来，时不时就去骚扰牛郎，让牛郎的日子苦不堪言。

在这多方情感纠葛与身份危机之下，牛郎每日强撑精神应对，身心俱疲。他深知，再这样下去，迟早要出事，必须得想个法子摆脱困境，只是这法子，又哪是那么容易寻得的呢？

这日，府中举办家宴，众人齐聚一堂。牛郎奉命在一旁斟酒伺候，烛光摇曳下，他的面容愈发显得楚楚动人。郑永寿率先开口，夸赞牛郎做事伶俐，眼神却满是深意地在她身上打转：“牛丽丽啊，这段日子在府里做事，我瞧着你倒是个机灵的，往后有什么难处，尽管跟我说。”

郑开文见状，微微皱眉，轻声说道：“父亲，丽丽姑娘新来乍到，诸多辛苦，莫要累着了她。”

郑开元一听，冷哼一声：“大哥，你这是心疼得紧啊，我看你也别假惺惺了，平日里也不见你对别的丫鬟这般上心。”一时间，宴席上的气氛剑拔弩张。

酒过三巡，郑开元借着酒劲，起身朝牛郎走去，伸手就要去拉她的胳膊，嘴里嘟囔着：“小美人，跟我回房，今晚好好伺候我。”

牛郎侧身躲开，脸上闪过一丝怒色，低声呵斥：“二少爷，请你自重，你莫要乱来，失了身份！”

郑开文赶忙起身阻拦：“开元，休得无礼！”两人拉扯间，郑永寿也拍案而起：“都住手，成何体统！咱们郑家的颜面都要被你们丢尽了！”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郑开云，自幼习武，眼神敏锐。他越看牛郎越觉得不对劲，瞧那身形步伐，哪像个柔弱女子？心中起疑，他趁众人不注意，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捏住牛郎的下巴，稍稍用力往上一抬，怒喝道：“你究竟是何人？”牛郎惊恐之下，喉结微微滚动，这细微的动作被郑开云尽收眼底。

“哼，原来是个男人假扮的！”郑开云大声揭露，满堂皆惊。牛郎被一个家丁拉了下去验身，不一会儿，几个家丁拉着牛郎来报道：“老爷，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这人的确是一位男子所扮！”

郑永寿脸色铁青，怒不可遏，手指着牛郎大骂：“好你个骗子，竟敢混入我郑家，安的什么心？我郑家待你不薄，你却如此戏弄我们父子几人！说，你到底是受何人派遣？又有何目的？”

郑开文气得双手颤抖，指着牛郎，额上青筋暴起，厉声斥责道：“你这无耻之徒，竟敢乔装混入我郑家，骗取我们的信任！我本将你视作可怜之人，欲在这乱世之中给你一方庇护，你却如此践踏我的善意。”他气得来回踱步，胸膛剧烈起伏，眼中的失望似要化为实质，灼伤眼前之人。

郑开元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边笑边拍着大腿：“哎呀，咱家这几日好吃好喝供着，还想着给她寻个好出路，谁能料到竟是个男儿身！爹，大哥，你们两个那满心的怜惜啊，全喂了狗咯！”他笑罢，眼神陡然一冷，看向牛郎的目光满是嫌恶，仿佛在看什么脏东西。

牛郎脸色惨白如纸，身形摇摇欲坠，想要开口解释，喉咙却似被堵住一般，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我……我……”他心中五味杂陈，当初不过是想利用郑家为跳板进入霓裳阁，如今自己计划还没有实施，却未曾料到落得如此下场。他的手无意识地揪紧衣角，满心都是恐惧与无助。

郑家众人围坐商议，个个面色阴沉，家长郑老爷子重重地拍了下桌子，沉声道：“此等骗子绝不能轻饶，送官府去，莫要污了咱家的门楣。”众人纷纷附和，当下便差人将牛郎扭送至官府。

官府见是郑家递来的人，衙役们心领神会，连审问流程都敷衍了事，直接大笔一挥，将牛郎判为官府的杂役官奴。自此，牛郎开启了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涯。每日天不亮便要起身劳作，稍有懈怠，便是一顿毒打。粗粝的干粮难以下咽，冰冷潮湿的牢房让他夜夜难眠。同牢房的囚犯见他新来，时常寻衅滋事，抢走他那少得可怜的吃食。

牛郎蜷缩在牢房一角，望着头顶狭小的天窗透进来的微光，泪水无声滑落。他满心懊悔，痛恨自己的不自量力，自己怎么可能是织女的对手？如今自己连对方衣角都没有沾上，却已经沦落到这个境地。牛郎不知道，在这看不到尽头的苦难日子里，未来还有多少惊涛骇浪会将他彻底吞噬，只觉前路茫茫，一片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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