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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剑圣的日常（第1页）

在居酒屋的一个小房间内，昏黄的灯光摇曳不定，映照在榻榻米上，仿佛也在倾听着屋内众人的谈话。纸糊的拉门隔绝了外面喧闹的世界，却挡不住屋内弥漫的酒香与凝重的气氛。墙壁上挂着一幅描绘着武士战斗场景的画作，笔触粗犷，似乎在诉说着这个时代的动荡与残酷。

“那人兵法剑道如何？如果确有天分，老夫有机会收了他当徒弟也不是不行。”塚原卜传微微抬起头，眼中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那布满皱纹的手轻轻抚着腰间的刀柄，身子微微前倾，带着几分期待与好奇。在他看来，能让上泉秀纲提及的剑客，绝非泛泛之辈，或许真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得意门生。

上泉秀纲端坐在一旁，眼神有些复杂，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他沉默片刻，缓缓说道：“如果把兵法剑道当做杀人技的话，那少年很强，天分很好，堪称无敌！老夫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但如果把剑道当做人生境界……呵呵……”他轻轻摇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右手不自觉地握紧了酒杯，仰头饮下一口清酒，喉结滚动，仿佛想要借此驱散心中的那份疑惑与感慨。

塚原卜传眉头紧皱，脸上的皱纹更深了，他低声说道：“重术不重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悦和担忧，手指在刀柄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对，从他剑技身法上的确能看出老师您的影子，但是，每一击都追求尽可能地杀伤；明明每一步身法、每一个动作都有几分您的堂皇大气，但是手腕间的小动作，毫无疑问都在追求给人留下更大的伤口，让人流下更多的血……”上泉秀纲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叫“庵原五郎”的少年的身影，他的剑法凌厉而又矛盾，让人难以捉摸。上泉秀纲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那小子的剑法，老夫至今难忘。”

“等会儿，你说这个庵原五郎，他身法剑技有我的影子，但是手腕等部位小动作很多，都是在追求更高效的杀人？”塚原卜传的眉毛渐渐舒展开来，但眼神中并没有多少喜悦之情，反而多了几分深沉和无奈。他拿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晃了晃，看着酒液在杯中荡漾，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一些事情。

“庵原……”塚原卜传喃喃念道，“五郎……五郎，五郎啊！”他的声音逐渐提高，最后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恍然。“你被骗了！那小子是我徒弟不假，但是他绝对不是什么庵原五郎，而是今川五郎啊！”

“纳尼？您说那个庵原五郎很有可能就是您徒弟今川上总介大人？”上泉秀纲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手中的酒杯差点滑落，他连忙用另一只手稳住，酒液溅出了一些，洒在榻榻米上。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的。”塚原卜传放下酒杯，双手抱胸，眼神有些悠远。

“那您教授他时应该很麻烦吧？那小子心思诡谲。”上泉秀纲调整了一下坐姿，看着塚原卜传问道。

“不，我教他时不麻烦，一点也不麻烦，虽然那孩子有些黑牙公卿的样子，但他的心，向道！所以看他进境神速，我也颇为开心，觉得找到了满意的徒弟。”塚原卜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温柔和怀念，他仿佛看到了那个曾经在远处望着富士山练习剑道的少年，阳光洒在少年的身上，勾勒出他挺拔而专注的身影。那时的少年，眼神清澈，对剑道充满了热爱和执着，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对剑道的敬意和追求。

塚原卜传陷入了回忆之中，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远处的富士山静静地矗立着，山顶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圣洁的光芒。他站在一片空旷的草地上，指导着一个少年练习剑道。少年身姿矫健，动作敏捷，每一次出剑都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而且悟性极高，一点就通。塚原卜传在一旁看着，心中满是欣慰，觉得这个少年将来必成大器。

然而，一次意外改变了一切。少年在捡蹴鞠球时不慎摔倒，头部受到撞击，昏迷了过去。当他再次醒来时，塚原卜传发现他变了。少年的眼神中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心思变得复杂起来，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地专注于剑道。他的身法剑技虽然还是原来的样子，但手上的小动作却明显以杀人为目标，那种纯粹的对剑道的追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让人不安的杀戮之气。塚原卜传知道，这个少年可能再也回不到过去了，他也许只能在这个乱世中留下凶名。

“可惜他失忆过一次，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虽然某些时候和以前一样有点呆，但是明显，不适合练习剑道，反而适合杀人，不过想想也是，在这战国乱世，作为一个武家高门的家名继承人，他不去追求剑道，反而适合杀人，可能是个好事。”塚原卜传轻轻叹了口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清酒，酒液的辛辣在舌尖散开，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那份惆怅。他放下酒杯，看向上泉秀纲，继续问道：“你是怎么遇上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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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泉秀纲挺直了身子，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说道：“那小子和冈部家、朝比奈家的小辈在一起，自称是庵原家的后辈，出来冬狩，顺便学习兵法。当时老夫接下一个从恶党手里保护村子的事情，他上赶着要参与进来。老夫看他身边两个人还算出挑，所以也就同意了。”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只是没想到，他是我们这几个人中，杀恶党数量最多的一个。杀人的时候，他甚至能做出超过老师您剑法的动作，当然，我是指杀人效率，老夫看得出来，他很享受。”

（今川义真：废话，能不享受吗？你是不知道杀戮值有啥用？能救人！哦，你真不知道！）

“桥豆麻袋！”这时旁边的前田利家突然站起身来，他身材魁梧，身上穿着朴素的武士服，腰间佩着一把长刀。他先是恭敬地向两位“剑圣”鞠躬行礼，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然后问道：“您两位说的，今川五郎，不会是在说那位和我主君尾张傻瓜齐名的骏河呆瓜吧？”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和疑惑，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搓动着，似乎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两位“剑圣”并没有因为前田利家的称呼而生气，上泉秀纲对这种绰号不太在意，只是有些惊奇。在他看来，今川义真十分“精明”，说他是呆瓜，让他有些难以理解。他不禁心想，起这绰号的人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难道比狐狸还聪明，比狼还残忍？他想起曾见过今川义真战斗的场景，那把刀从腰部捅人腹部，动作果断而凶狠，搅碎内脏，还有用那所谓的锏给人脑袋开瓢的画面，让他不寒而栗。那些动作，简直如同蛮荒之地的野蛮人一般残忍，即使是最凶猛的狼也难以做出如此凶狠的举动。当然，如果上泉秀纲有机会知道什么叫“非洲二姐”，或许就能找到更合适的词来形容今川义真的蛮荒残忍了。

而塚原卜传对这个绰号并不陌生，他听过黑牙公卿们以及一些忘却武勇的武家高门们这样调侃。他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们说的今川五郎，就是那个骏河呆瓜。我之前听说过他这名头的由来，还以为他本性终归是纯良的，所以做了那些体恤下层武家的事情，可是从上泉伊势守的说法来看，老夫还是高估了他啊，他归根结底——还是适应了这个战国，和这个乱世同流合污了啊……不过，你小子胆却有些大，尾张傻瓜，我们外人这么说说也就罢了，他可是你主君啊！你也这么称呼，不怕他以后追究你？”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笑意和好奇，看着前田利家，似乎在等待他的回答。

“嘿嘿……”前田利家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憨厚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不会的，我们这群陪信长大人一起野的，当面这么称呼他也没事，其他人这么称呼，都是会被他刻在竹简上，找机会整回来的。织田三河守信秀大人的家臣里，因为这么称呼或者告黑状，被我们套过麻袋的有好几个，往他们宅邸扔过米田共的两只手也数不过来，饭菜里故意放小石头的不计其数……”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比划着，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似乎对这些恶作剧感到十分得意。

“哈哈哈……”两位“剑圣”听了前田利家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塚原卜传捋了捋胡须，笑声爽朗，他笑道：“这才是赤子之心啊，可惜也没办法收那织田信长为徒……”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遗憾，似乎在想象着如果能收织田信长为徒，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房间里的笑声还在回荡，灯光依旧昏黄，而这个战国乱世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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