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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个宋远桥的笑容就淡了些,叹了口气并未出声。张翠山道:“你宋师哥半月前拜过天地,上三炷香奉三贡果,入我道门了。”当道士又不是非要清心寡欲打光棍,没见宋远桥娶了媳妇生了娃还是武当掌教大弟子?可看宋青书的意思,是不打算娶亲了。
古人传宗接代为大事,宋远桥并未阻拦,可心中多少有些失落,自宋青书上了十六岁他就在张罗着为儿子选妻,头几年宋青书还不曾反对,只相看不上人家姑娘,去峨眉山走了一遭回来就畏女如虎。
这也不能强求,只是宋远桥都算着日子抱孙子了,乍然希望落空,满心失望难以言明,把劲儿都用在张无忌身上了,叫张无忌被缠得无法,透露他哥不知看上了哪个小姑娘,让莫声谷听去了,哈哈哈地张罗人来围堵。宋远桥若非想借此排遣,也不会由着师弟们胡闹。
“……什么?”张无惮大惊失色,他就指着宋青书在前面顶几年了,怎么这人临阵缩了呢?转念一想,怪不得在小镇相见时还有心情烦恼小师弟跟他关系不好的破事儿,原来是最大的烦恼不见了才有这闲情逸致的。
他还在心中琢磨着该找谁挡枪子,就叫殷素素一把扯起了耳朵:“告诉无忌不告诉我,你跟谁近?”
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听张无忌说时不觉得什么,一见张无惮神色,就知道这事儿没这么简单,有意帮着儿子周全,拎着他转了一圈,几句话将这一茬给岔开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向着山顶而来,张无惮看莫声谷脑后三股小辫一上一下跳来跳去,一脸惨不忍睹上前想给他解开,叫张松溪给拽出了,正色道:“不用,你七叔觉得可美了。”
张无惮笑道:“七叔不是没得逞吗?”还记仇呢。
张松溪斜睨道:“让他得逞了还了得?”话是这么说,待快到山顶,人声渐多时还是上前给莫声谷重新打理好头发了。
莫声谷看大侄子叫他娘拎耳朵看得很开心,早就忘了有这么一茬了,感激涕零道:“多谢四师哥。”真顶着这一脑袋麻花辫入了真武大殿,那可真丢人丢到家了。
“记住你哥的好!”张松溪拍了拍他的肩膀,见殷梨亭守在路口不断张望着,刚想说什么,就见莫声谷一脸贱笑地溜了过去。
见天撩猫逗狗,这什么人呐。他叹了口气,见莫声谷说了几句就叫殷梨亭追着跑,也不在意,轻声道:“无惮,你这六嫂到底什么来头?”
张无惮诧异道:“嗯?”
“少来装傻,你几位叔伯又不是……都是傻子。”张松溪说起来还深感郁闷,起码他六叔是个傻子,又道,“我早前在衡阳城外见过真人,其时并未多想,其后留神打听,四海帮可不曾有这号人物。那日同你一道的女子该是移花宫邀月宫主,天底下能制住她的人,一手可数。”拢共就这么几个,他怎么数怎么不对头。
张松溪素以才谋著称,瞒是瞒不过去了,张无惮笑道:“早先我父亲禀报太师父他擅自娶了母亲时,太师父如何说的?”
“那怎么能等同而论,翠山和弟妹是流落荒岛,十年后方归,十年间渐生情意也是有的,天底下谁都说不出什么来。何况弟妹自随了翠山,改邪归正,再无恶迹。”张松溪道,“你能替那东……姑娘背书,说他日后再不滥杀无辜了吗?”
他这“东”字不是说漏口了,而是故意以此试探,见张无惮并未纠正,便知自己所料不差,心头一沉,道:“我武当十余弟子死于他手,这笔账岂能轻饶?”
张无惮反驳道:“八年前咱们还当父亲知晓三叔之事,也该不轻饶母亲,结果如何呢?”说起来还真不算轻饶了,两人待俞岱岩尽心尽力,八年不曾有疏,就算不能将功补过,起码图个心安。
“这怎能等同而论,三师哥到底尚在人世,能够补救,可惨死的弟子们如何补偿?六师弟怕还不知此事儿,他若知晓了,当如何自处?”张松溪喝道,“你早知道此事,为什么不在事态无法挽回前阻止?”
张无惮道:“情感之事,发乎于心,侄儿一介凡人,如何阻止?何况我也是衡阳城时方见端倪,当时已经晚了。”
这事儿他有私心不假,可说来也有点冤,他是真以为东方不败早将身份的隐患解决了的,谁成想这人能一路拖到现在。何况他要真阻止,依殷梨亭当时情热之态,只有告知东方不败身份才成,可届时不死不休,东方不败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来就未可知了。
他二人小有争吵,自然引得旁人瞩目,张翠山眉头紧皱要过来查探,听妻子笑道:“也许本来不过是寻常小事儿,你一过去,反倒不好收场了。五哥,咱们还是走吧。”
张翠山知晓定当不是小事,但殷素素所说也有理,他们吵出个分晓前,他过去也只能添乱,稍一踌躇便道:“也好,你我随大师哥先向师父请安。”
宋远桥从头到尾都当没听到身后争吵声,见张翠山没坚持,便道:“好,叫上无忌青书一道去。”
那头张无惮道:“东方不败一番行事,皆是在认识六叔之前。若真这么算,他杀过十余武当弟子,不知四叔六叔杀过多少日月教教徒?”
在此之前,武当的死对头是明教,但日月教的名声也不好,他们都是见一个杀一个,不曾放过的。张松溪道:“日月教中都是为非作歹之辈,为祸乡里,我等为民除害,如何能等同论之?”
“我义父流落冰火岛前,照样杀过诸多武当弟子,若非空见神僧及时阻止,怕连大师伯都惨遭毒手。二十年后他回归,双方还不是尽弃前嫌?”张无惮又道。
张松溪怒道:“谢老深感忏悔,诚心补偿被害者,江湖上谁不赞他一句有担当?若非他改过之心坚定,我武当焉肯同明教罢手言和?”话是如此说,他心知肚明,诸人还是看在张翠山的面子上,不想叫他难做,江湖到底也是个人情社会。
张无惮道:“四叔是说,只消东方不败诚心悔过,您也愿意既往不咎了?”人家不仅后悔了,还打算有实际行动,坐视任我行做大后来攻武当,他再出面美救英雄呢,这人脑回路也是清奇。
“谢老是悔过自身之行,那人要后悔,也不过是看在六师弟面上罢了。”张松溪话是这般说,面上怒容尽去,哈哈笑道,“行啊,你能以这般歪理斜论说服我,说服六师弟也不成问题。”
知晓东方不败身份后,他不痛快是肯定的,可张松溪也看出殷梨亭用情至深,更多是为他担心,怕他经此打击,再生出轻生之念来,到时拉张无惮来一通偷换概念,将殷梨亭说晕了,有助于他接受此事。
张无惮早看出他并非动了真火,至此方松了口气,仍是发愁道:“怕是几位师伯那头也不好交代。”张松溪算是七侠中很开明的了,尚且膈应,何况旁人?
张松溪则道:“还说呢,大嫂早逝,青书不娶,六师弟更难办,你这……呵呵,武当上下就指着无忌了。”他虽不知张无惮看上了哪家姑娘,可看其讳莫如深的模样,就知也不是好鸟,怎么他武当男儿讨个媳妇就这么多灾多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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