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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下旬中浣,已顺利召开了三个公社的人代会,且是实现了组织意图。在进行第四个公社——即白石公社人代会时,遇到了麻烦:代表们要求公社管委主任选举要实行差额。
这天是个星期天,请示县委领导,不知有领导在岗否?
艾书摇出邮电局总机:“请接县委办公室。”“我是艾书,请找县委主要领导。”“我是白全,请讲什么事?”
艾书:“正在召开白石公社人代会,应到代表48人,实到48人,有36名代表提出公社管委主任应实行差额选举,提出异议的占75%,请示县委如何办?”
白全:“尊重代表意见,提出的候选人报告县委后再选举。”
“是!”艾书回答。
人代会全体会议传达了县委意见;安排六个代表团分别讨论提名;主席团汇总提名,管委会主任候选人集中在二人身上。
艾书又电话向县委白全书记汇报:管委主任候选人,经代表协商提名,集中在二人,一人是组织意图人选,桂云,女,27岁,汉族,本公社人,现任公社党委副书记;另一人:任义,男,50岁,汉族,本县龙河公公社人,六几年曾任龙河公社党委书记,因反革命集团案,被劳改十年,平反后安排在白石公社工作已四年,请县委研究。”
白全:“好,你在电话机旁等着,过几分钟答复。”过一会儿,电话铃声响起,艾书接听。电话那头:“我是白全。我刚才和曹军书记通气,尊重代表意见,同意此二人作主任候选人,哪个票多过半数,即当场宣布选举结果。不再请示。会议结束,再按程序向县选举办公室、组织部汇报。一般事项,你临机处置。”
白石公社管委会主任选举结果:任义获41票,高票当选;桂云落选。
接下来的副主任选举,四选三,桂云落选。再接下来的委员选举,四选三,也是桂云落选。有代表说,她当副书记好了,何必来当个委员。
这桂云也是“官运”不济。她幼年丧父,是哥嫂拉扯长大,自小养成了勤奋、肯干家务、读书肯求上进,是莺中的首届高中生。毕业回乡后,积极参加生产队劳动。一个赶场天,她提着一报纸包的东西,来到区委办公室,说:“艾秘书,我读书时,看见你经常拿报纸去卖,然后将卖报纸的钱买成茶叶来放在办公室待客。这是一包茶叶,是我在自家茶树上摘的,自己焙、自己揉的,我拿来给你放在办公室接待人。”
艾书觉得此人心细,又有文化,符合积极分子条件,有意关注,再加上在区的讲故事汇演中,她获过名次。所以,公社推荐,区委通过,经县委批准,她成为白石公社党委副书记。想不到这次选举,她一落到底。代表们说:“他是个好人。当一家人的家绝对当得好,但要当我们1万多人的家,还是有点不放心。”
下午四点过钟,人代会闭幕,艾书按家住街上的堂姑老师原来的约定,到她家吃晌午饭,好上路到峰沟公社。三人刚到家端碗在吃,有人来报:“桂云不见了!”艾书大惊:“你两人继续吃,吃饱点,今晚的路,既远又不好走。”
艾书随后到公社党委办公室,有人来报:“找到了,她在寝室里哭。”
艾书去叫开了门,做了些工作,作了些安慰。她情绪略有些稳定,艾书一行又登上了到峰沟公社的山路。
大义公社人代会是莺咀区最后一个公社人代会,也是全县最后一个公社人代会,在5月5号结束。艾书照例将最后一个公社人代会召开情况向县委以及县选举办汇报。县委白全书记说,你25天一个个地、马不停蹄的开完了全区各公社人代会,让县委有精力筹备县人代会,值得表彰,县委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
“县委的关怀和信任,甚谢甚谢。”艾书高兴的表示。
“走,我们下河钓鱼去。”艾书吆喝了“文武”二将。
在河边刚摆好钓鱼架势,又有二男子吵吵嚷嚷过来了:“听说有区领导在这里,我们来找评评理。”艾书认得一人是队长,一人是社员。那社员继续说:“我家4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早嫁出去了,4个儿子,最大的39岁,最小的30岁,个个都响应晚婚号召,没有结婚,按规定,我家应多分4分土地,但这个队长现在要把这4分土地收回,简直是乱来!”
队长:“领导你听,他家4个儿子是光棍,哪里响应晚婚号召,完全是懒惰,没有姑娘愿嫁他家。从他这一代就懒起,他兄弟家完全不同,就是勤奋,有吃有穿。以前,每临春节,他就去兄弟家发横。他说:‘兄弟,这个妈生我两个,你发财,我连饭都没吃,我要把妈的坟挖了,妈不公平。’说着扛起锄头就往老妈的坟边跑,弟弟只好猛追,回来给了他一些猪肉、大米、豆腐等年货,他才回家。年年如此,弟弟最怕他这个无赖哥哥。”
艾书原也听说过他这家人的情况,遂说:“党和人民政府这样好,还是要勤奋发家,勤劳致富。”那个社员说:“人民政府好,好是好,但解放土改30年来,我家只得过59床铺盖,平均一年两床都达不到。”那队长:“你说这个无聊,政府原来发的救济铺盖没有里面,他家也不理,两三个月蹬成了套套,就拿这些棉花坨坨去解溲揩屁股。后来政府发的有里面了,但他家老小都不洗澡、不洗脚,里子一面脏了,翻另一面盖。盖的黑黢黢的,就干脆把里面扯甩掉,盖棉花,一两个月又成套套了,棉花坨坨又拿去揩屁股了。最多的一年发过4床,到头来还是没有被子盖。”
那社员:“你别说那些,土地分给我家,就是丢荒,也不关你的事。”
那队长:“种庄稼,祖传清明前十天,后十天,懒汉十天,懒汉十天早已过去,他家还是老板地,所以队委会决定给他收回大部,安(租)给他人种。”
艾书说:“就收回那多划的4份,他家每接一个媳妇,退划一份。”
那队长:“好,执行。”
那社员:“你们合伙整我家,我要告你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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