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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张见众人都看着自己,反而扭捏起来,低声道:“就是……太清观里面有老道长和他的小徒儿,不知为何,在去年年底那阵儿,忽然我们这村头的江里面走蛟了。”司情瞪大了双眼:“走蛟?什么意思?”青鸾神鸟一只手遮着眼睛,无奈道:“就是蛟在渡劫,引起腥风血雨的意思。”小张闻言连忙道:“是了是了,还是这位仙人见多识广。正是呢,当日老道长说他们太清观中有一青蟒名唤青懿,还是他给取的名字……后来说是这条巨蟒有机缘要化蛟了呢,结果不知成功还是失败了,反而把小道长的命也给搭了进去……”此时,司情、城隍大人都转头望着我。司情还傻乎乎的说道:“真巧,这蟒蛇的和你同名呢。”我则望着白磬臣,他的脸色并不好看。小张摆摆手:“那巨蟒哪儿能与仙家比呢,名字嘛都图个好彩头,重名的人可多着的呢。”接着他像看不清洞穴中弥漫的尴尬氛围那般,继续自顾自说道:“小道长落河后,尸身也不知被冲往何处,我们这儿的这条江连着南海呢,雇人打捞了好些时日也没发现。再后来老道长就天天疯言疯语起来,说什么要观中等一个叫砚云的人来。”“真是得了什么失魂症了,老道长自小在观中长大,我们张家村的人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从没听过哪个叫砚云的人。”司情听的入神:“真是奇了。”她转而对青鸾神鸟道:“那老道长还把你认成了砚云呢。”“噢!我知道了!”司情忽然双手一拍,恍然大悟道:“神鸟大人,那老道长让你保护青懿,其实他说的并不是保护我们的青懿,而是保护那一个巨蟒青懿呢。”白磬臣错过了那一段,此刻皱眉问道:“你说的又是什么事情?”司情还是一脸懵懂:“就是老道长说那叫砚云的人有命中有一大劫,需得保住青懿的命,方能保住砚云的命。”砚云,这个名字从来没听过啊。怪了。我一脸阴沉,这个什么青懿定与我有什么牵扯,否则磬臣哥哥怎会作这般表情。一切又绕回了原点。要怎样才能令磬臣哥哥开口呢。城隍大人一脸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一切,她忽然觉得也许此刻大家齐聚在此,正是天意安排。我们真的可以顺利出城吗?她没有把握。只是,她必须要将他们送出去。否则,留下来的只有死路一条。城隍大人扭头对着我郑重道:“我还有一件事要拜托你。”“但说无妨。”今日我看她是怎么瞧着怎么顺眼。“入夜后,先杀了那将军府中的医者。”此话一出,其余村民纷纷应和道:“没错,该杀!”“那太医简直人面兽心,没少在一旁出馊主意!”“杀!杀!杀得好!”我点头道:“给我一件他的东西。”城隍大人将那封皱巴巴的信递给我:“这,应该是他的亲笔手书。”“好。”“你若事成,便出来与我们汇合。”我点点头,眼睛开始往外看去。天色渐晚。“还有一事。”我漫不经心:“但说无妨。”“若见到一伎子名唤阮怀风,将她救出来交给我。”我同样应下。不过举手之劳。夜幕低垂。此处的天暗的很迅速,也到了我该动身的时辰了。来到此处不过短短两日,我的神力已在不知不觉中无法使出。如今支持我的,除了一身武艺便唯有那颗避水珠了。气至丹田,我的身影迅速穿梭在林中,最后消失不见。-----将军府。灯火通明。随行太医正望着煎药的药童,这药性烈的很,对煎熬的时间与手法很有讲究。若是有分毫差异,怕是今日在此的所有人都要陪葬。他提起手,用袖口擦了擦额头上不断滚落的汗珠。“差不多了,换文火煎。”他的声音闷闷的自布块后泻出。“是,师父。”“我去后面那屋子里小憩一会儿,你千万把控着时辰,再有一刻钟便撤了炭火便可,记住药好务必来叫醒我。”“师父,您放心,煎药我就没出过错。”药童手中如鱼得水扇着蒲扇,催促道:“走吧,您今日忙个不停,先去歇着吧。”煎药处旁有一小屋,是前明时期的茶水房,如今被清军占了以后充作随行太医与他徒弟煎药时小憩的屋子。他背靠着门,颓唐的用身子抵住门板。今日萦绕他整整一天的疑问,在夜里又浮上他的心头。怎么还未收到王爷的来信?照道理来说,信一旦到了王爷手中,他会立刻回信才对。尤其知道多铎已身染重病,究竟是何处出了错?随行太医忧心忡忡的坐在那张仅容一人睡的简易躺椅上。明朝真是有钱啊,在盛京时这样的屋子都得作为寝室来使用,在此处仅仅是个茶房罢了。怪不得皇太极死活要入关……,!思绪越飘越远,眼皮子越来越耷拉下来,四周的风渐渐的停了。他慢慢失去了意识,全然靠在了躺椅上,冗长的呼吸渐渐慢了下来。这一觉,他睡的极好,待他再次睁开眼睛,他意识到有哪里不对劲。怎么没人来喊他呢?随行太医急忙下床,打开门,只见药童还是背对自己拿着蒲扇坐在药炉旁。他都能见到药炉还在冒着滚烫的热烟。急得他赤手上前将药罐从药炉上取下,置于平地。刚想张口痛骂,便见药童失去重心,往一边倾斜着倒地。他的腹部有伤口,丝丝缕缕的血一滴滴汇聚在地上。他目瞪口呆,竟然已经……死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往后倒退着想要喊人,却撞上了什么。他僵硬的挪动着头颅,只见身后立着一纤细少女,她手执一条与人齐高的鞭子。“你就是那个医者?”我俯视着这个老头问道。他的额头上渗出许多细细密密的汗珠,没有作答。我心中却已有了决断,蛟鞭如自有灵性一般绕在了他的脖子上,只要我轻轻一卷,他的头颅与身躯便要分家。“阮怀风,那个伎子在何处?说出来,饶你不死。”随行太医如临大赦,利索开口:“就在入门口的第一个院子里。”原来是来寻那个伎子的,呵呵,待你入院,天花烈的很,你也一定会交代在里头……这是随行太医的最后一念。只是他没想到,言而无信的除了多铎以外,还有青懿。“谢了。”轻轻收紧蛟鞭,锋利的蛟鳞将他的皮肉分家,一颗血淋淋的头颅滚落在了地上,砸出一个个血印。我步伐悠闲地往他指的那处寻去。-----我轻而易举的越过了墙头,顺便倒了几个侍卫。院中弥漫着一股子死人味。不会死了吧?我皱了皱眉,加快步伐,几乎是跑着进屋。密闭的屋子中散发着一股子怪味,我伸手挥了挥气味,往气味馥郁之处探去。掀开床帘,便见到了名唤阮怀风的伎子,只是她的痘疹已化作脓疮,有些脓疮已开始溃烂,这股子怪味便是从溃烂之处散发出来的。她应是时日无多了。不过,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我刚伸手触碰到她,想将她卷在被子中,她忽然颤了颤睫毛,张开了一双水淋淋的眼睛。“你是谁派来的?”“是白日里那个壮士吗?”我立刻会意,应是白日里城隍大人前来此处探路时对她已有承诺。我点点头:“我带你去见她。”阮怀风此刻高热在身,脸颊上泛着两抹不正常的潮红。“我已命不久矣,就不必带我走了。”三两下,将她卷起来,扛在肩上,刚走到院中,她便提醒道:“姑娘别走正门,他们不敢进来但他们人多……”我毫不在意:“我已经放了一把火。”“在那个所谓将军的院子,他们应该忙着救火吧。”果然,打开院门,众人拎着水桶的拎着水桶,提刀不敢上前的不敢上前。借助避水珠的灵力,我张口吐出一番话。“今日我无意杀戮,只来带她离开。她已身染恶疾,命不由己。若是你们要在黄泉道上作陪,我乐于成人之美。”说罢,我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将军府。一直走出了很远,都没见人追上前来。我才转了道,往山上方向行进。在此期间,阮怀风一直处于昏迷之间,我感到她的魂魄不稳,怕她坚持不到与城隍大人见面,便用避水珠为她渡了一口气。-----城隍大人再次见到阮怀风时,没想到是被青懿卷在肩头带回来的。那时洞穴里的人尽数已被白磬臣与鹤灵分批带走,此处只剩城隍大人一人。“待我与她交代几句,便带你去见子献。”我识相的退出洞穴。她们之间的话,我没兴趣。城隍大人轻轻摇了摇阮怀风的身子,她再次睁开了的双眸。“原来,你是个姑娘家。”城隍大人长话短说:“阮怀风,你此生注定有神缘。虽然这一世你死的凄惨,若你应我,来世你便化身我座下土地神,与我一同处事。你可愿意?”阮怀风听的有些懵懂:“土地神……”城隍大人眼神真诚:“我只问这一回,阮怀风,你应还是不应?”阮怀风的眼神逐渐开始失焦,口中清晰的道:“做神自然比做人强。若有来生,我自然愿意做神。”城隍大人微微松了一口气:“那我就当你应了,再无变更。”阮怀风忽然想起了什么,情急之下,拉住城隍大人的衣角:“我不叫阮怀风。”她又想起自己一身恶疾,此刻她的双目已全然黯淡无光,她怯怯的松开手。“我真名洛城,阮怀风是养母为我取的艺名……”城隍大人反手握住她满是脓疮的手:“洛城,你我很快便能再见。”,!“先休息吧。”怀风娘子感到身子一寸寸冷下来,先逝去的是视觉,再是嗅觉,接着是体感,最后才是听觉。她知道自己已到了最后关头,喃喃道:“我终于……解脱了……”待她阖目,城隍大人已在她额头点上一颗朱砂印记。洛城,我的土地神之一,终于归位了。-----城隍大人言出必行,立刻带着我前去寻子献。而阮怀风的尸身就地放在了这座洞穴中。一路无言,直至山脚处。城隍大人剥开一丛茂密的杂草,里头露出腐败不堪的一具尸体,而从这尸体上一边完好的面容,我识得这是子献。“她怎么成了这般模样?”烛龙咒术难道真那么难解吗?城隍大人的眼中透出怜惜:“唯有烛龙口中那烛火能解此咒。她已被折磨了近千年,咒发这几日,她的一身皮肉尽毁,痛感如凡人凌迟。”事到如今,城隍大人在我眼中已然是个将死之人,我毫不忌讳吐出避水珠,将珠子塞入她的口中。“你这是做什么?”我缓缓作答,面无表情,眼神一潭死水。“这颗避水珠原本是我爹赠予我的口衔珠,可他在上头施了法术。我的一举一动,他都能捕捉到。这颗珠子能暂时令她好受些,就先让她用着,我说话也可自在些。”城隍大人挑了挑眉:“这种事你也……”“你要留下,便无生路。你这次帮了我,我对你在这件事上无需隐瞒。”在我们的凝视中,子献仍紧闭双眼,但她的皮肉却在幽蓝的光晕中肉眼可见的再生起来。城隍大人释然的一笑:“子献交给你了,我信你。”我点点头,眼神一刻不离子献:“我只要借她一样东西一用。”“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子献闭着眼幽幽说道:“待出城后,你我之事再议。”我道声:“得罪了。”便搀扶着子献起身开始往山下赶去。城隍大人凝视着我们的背影,很久、很久。行至山脚下,我再次回头。子献催促道:“快些走吧,这座城的死气越来越重了。”其实我有些诧异子献的转变,见我侧目望着她。她双眼不看我,却明白我在期待着什么。“我感觉到烛龙之子来了,你的确有办法替我解咒。”原来如此。:()蛟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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