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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终结的序曲（第2页）

李之罔不敢多想，越想恐怕越没有拔出匕首的勇气。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虞美人知不知道，他都要履行好这一件事，然后迎来独属于自己的终结。

最好的情况当然是，刺杀并没有成功，虞美人反而反杀了他，这样他能得到慰解，而虞美人又能活下来。

李之罔便这样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思虑中，当他回过神来，已经来到了祭典之上。

高台之上，南洲数百位显赫人物分次而座，最上首的自然是南洲之主拒敌城主“儒雅”齐轩，止风城主同时也是止风秦氏家主位于次座，再往下则是如止风端木氏一样的本土士族家主，而永眠神教虽说乃是外来势力，但由于止战一事，依然得到了一个不低的位次，就在止风城主下首。

再往下看去，便是从南洲各处赶来的士族代表、山妖领袖、神学院师生等，皆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放之一地皆可称雄的存在。其实力名望虽说不一定下于止风诸士族，但由于主宾关系，仍会安排在稍微下首的位置。

而在这些人的前方，则是一个比高台还要高出数十丈的圆形环台，有几个奇装异服的人站在上头，似乎是此次祭典的重要人物。

高台之下，则是数十万之多的民众，将整个广场及延伸出去的数条街道围得水泄不通，皆吱吱不歇，烘托出热闹的气氛。

李之罔这么一看，就看到了许多熟人或至少知道名姓的人。譬如代表东方氏来观礼的东方见以及站在他后方的东方云梦，代表北河公主前来观礼的姬月寒，代表公羊氏来观礼的公羊镐，站在止风城主背后的秦为君的哥哥秦为奂，远道而来的谷羊君以及他身后的思知邪，岚望兰氏的代表及站在后头的兰煜丞，龙守城主及其背后站着的女子，有可能是龙炻提过的龙炻嫡女龙寒忧。

太多人他曾见过，也曾听过，但今日之后，一切都会成为云烟。

或许多年以后没有人会去提及兆天年曾举办过风神祭典，但没有人会忘记，在这一年发生过一场足以影响历史走向的刺杀。

李之罔闭眼不去想事，等他再睁开眼来，只听到了响彻百里的欢呼声。

他抬眼看去，始终环绕在止风城周围的罡风已经散去，缕向八方，而这便是风神祭典开始的信号。

圆形环台上的几人已经退下，只有一位周身披着白纱的女子站在最上方。她高抬双臂，大声唱着某曲古老的歌谣，一瞬之间世界像是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跟着唱起来，似乎都对这曲歌谣熟悉得不得了。

奇异的合唱声中，李之罔终于坚定了信念。

他将手上礼器扔下，掏出灼神圣匕首来，走到虞美人面前，却对着跟着唱歌的徐保保喊道，“肥貂，现在，快走！”

“果然，你将会为我送上宿命。”虞美人没有丝毫诧异，仍是笑着，一如之前，“可是，能不能再稍微等上一等，让我看清楚罡风传回来的讯息呢？”

“溯命，你...到底要做什么！”

徐保保大吼不已，一下子吸引了附近所有人的目光。

“快滚！”李之罔一脚踢飞徐保保，看眼手中冒着火焰的匕首，再不迟疑，一击刺下，说道，“要我杀你的那人说了，绝不能让你再看到丝毫未来景象。”

虞美人的心脏瞬间便被刺破，但并未立刻死去，惨淡下来的脸仍是笑着，“之前，我以为女神让我来此，是为了凭着祭典摸清未来幻影。但现在，我明白了，她所期冀的是我的死亡。我缺乏对死亡的认识，也缺乏对永眠的认识，并非合格的天人。女神啊，如果这是你对我的考验，我自当坦然受之。”

说罢，虞美人两眼泛白，浑身一抖，已是死了。

临死之前，她仍看着李之罔，手中的鲜花和天秤散落在一旁，六条手臂紧紧抱住白茧。

对方肯定已经从梦中知道了会发生什么，但并没有阻拦，反而将这做为一场试炼，坦然以待。

“诛虞美人者，溯命李之罔也！”

他猛得将匕首拔出高举，没有在乎上面的火焰消失无踪，以示自己做下的叛逆之举。

在虞美人被捅穿的一刹那，徐保保便已跑远，而高台上的王公贵族皆震撼不已，不少人都停下歌声，站起身往上看来，更有甚者还快跑过来，不知其中打算。只有高台下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的民众，仍在大声欢歌，与上面的血案形成鲜明的对比。

不说其他人的反应，只说最重要的两人。姬月寒泰然自若地坐着，似乎根本就没有看到眼前发生的事，一人饮酒怡然自得，连眼睛都没往上瞟。而东方云梦却恰恰相反，她一直在看着上面，见证了虞美人的死亡，随后果断地动了起来，但并没有往上跑，而是去找下首不远处的思知邪，没有人知道她二人是何时勾连起来的。

李之罔不在乎这些，只想尽快求死。虽然没有抬头，但能听到附近已响起脚步声，应该很快就有人将他按下，然后赐予他安眠。

就在这时，他忽得听到了什么声音。

虽然并不想去管，但他还是抬起头来。

只见虞美人身上和流淌在地的鲜血都消失无踪，反而是她怀中的白茧变成了血色，而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就在这一刹那，虞美人的尸体连同血茧一同膨胀，很快就化为笼罩住方圆数丈空间的一个墨黑色圆球，然后只听嘭得一声，圆球轰然碎裂开来。

而李之罔也被包裹在圆球之中，被一同毁灭。

第三卷《历练之途》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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